“對不起,父親。我又一次地欺騙了您。之前和您說我只是難過,沒有頹廢。實際上是借著難過的幌子在頹廢。我知道您一定希望我能改頭換面,做一個做事果斷,做人圓滑變通的人。而我也以為經(jīng)歷過生死之后,一定會有所改變。可現(xiàn)實是我還是那個優(yōu)柔寡斷,不懂圓滑不知變通的人。
爸,我好想和您說說話??墒悄仓牢疫@張笨嘴,一開口就要把人氣的半死。我總喜歡懟您,總是糾正您說的這個不對那個不對。然后我們開始爭論,最后是我放棄和您繼續(xù)說下去。記得您常常在飯桌前說您當年的生活是多么多么的艱辛,沒米下鍋,只有開水煮野菜。下雨天屋漏水,晚上都沒有地方睡覺,只能穿著衰衣坐著睡。為了賺點生活費,挑著柴走幾十里路去城里賣。而往往這個時候我就會開始反駁您,‘這都什么年代了嘛!誰還會再回頭吃那個苦呢?’
爸,我知道其實您這是憶苦思甜。同時也是在告訴我們有了好的生活不能忘了曾經(jīng)吃的苦,要珍惜當下。只是您這輩子真的太辛苦了,不曾享受。而當我們都長大了,您到了享受的時間了,卻偏偏生病了。若是沒有這病魔,您如今也是一個快樂的老頭,每天出去遛個彎,找牌友打個牌,多悠閑啊!要怪就怪我們做兒女的沒有早一點關(guān)注您的身體狀況,若是我們在您身邊,早發(fā)現(xiàn)身體出現(xiàn)異常也許會好一些??创蟛缃褚粋€人還能在老家生活自理,得虧是他兒子早年帶他看過。
記得前兩年,您一直說腰痛。去醫(yī)院拍片,看了那么多次,卻始終沒有好轉(zhuǎn)。當時也沒有去查其他的原因。而您總是自己熬過去,實在難受了才開口。不管是大家庭還是小家庭,您都是那個干活最多的人,任勞任怨。您說您是個硬氣的人,我知道,就算生病了您依舊沒有改變您的脾性。也正因為您的脾性才成就了這個家,是您的為人贏得了親戚朋友心中的地位。每個親戚或多或少都曾受到過您的幫助。但人是會忘恩的,也有負義的。在您生前沒有做的事,在您身后做是毫無意義的。
爸,我只是隨便說說,大道理都是您說給我聽的,我也說不好。我就是想您,腦海里隨時都會浮現(xiàn)您的身影。
爸,我都好久好久沒有抱抱您了。記得小時候我扎在你懷里,摸你的胡子。長大了,反而生疏了。若不是在家照顧您的那段時間,我可能也沒有像現(xiàn)在這般難過。是因為和您相處了才了解您對我們的愛,才看見您的世界。遺憾的是我對您的世界還未完全欣賞。
爸,家里一切都還好。前幾天帶媽媽去醫(yī)院檢查了,醫(yī)生說問題不大,注意休息就好了。只是她總是閑不住,不過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媽媽。
爸,如果您有話也想和我說,就托月亮捎個夢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