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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共抗日戰(zhàn)線的后方,有一群在暗處耕耘的戰(zhàn)士們。作為情報工作者,他們面臨的是比槍林彈雨更可怕的嚴刑拷打,但為了勝利沒有一人退縮。
在這些人中,有一名年輕人叫謝漢光。他毅然決然舍小家為大家,與僅僅結(jié)婚9日的妻子告別,奔赴情報的戰(zhàn)場。
當抗戰(zhàn)結(jié)束后,他本可以回到家與妻子團聚,但為了完成黨指派的工作,繼續(xù)發(fā)揮余熱,再次離開家鄉(xiāng),前往臺灣省。
謝漢光與大批黨員潛伏在寶島,度過了艱辛的42年。他一邊躲避國民黨的追捕,一邊盼望著早日與家人團聚,期間沒有再娶。
1987年,兩岸關系有所緩和,謝漢光懷著忐忑回到故鄉(xiāng)。幾經(jīng)打聽,得知妻子一直在等著自己,他老淚縱橫。
半生顛沛流離,謝漢光在1995年才恢復黨籍,他的故事終于被眾多人知曉。
成為“葉依奎”
1950年3月的一天,高山族的一個小山村附近,一個衣著樸素的男人,正狼狽坐在樹下休息,天色已經(jīng)快黑了。在這渺無人煙的地方,他極有可能露宿野外。
此人名叫謝漢光,原是臺中林業(yè)試驗所蓮花池分所的一個員工,之所以跑到偏僻的地方來,是因為有人在追捕他。
謝漢光愁苦地低著頭,看著臟了一圈的褲腳犯難。不遠處,一個背著柴回家的農(nóng)民看到了他。
農(nóng)民名叫梁溪伯,是附近村子里的住戶,見謝漢光眉眼和善,衣著有很樸素,心中料想他怕是遇到困難了。
出于好心,善良的梁溪伯走上前詢問。謝漢光看到到他先是緊張了一下,后又很客氣地與他說了自己的難處。
右一為謝漢光
青年無法說出實情,便含糊說自己“是一個國民黨逃兵”,沒身份沒戶口逃到此處,若是被查到下場會很慘。
梁溪伯一聽,立刻覺得謝漢光可憐,因為他對國民黨的作風早有耳聞。因此,他邀請謝漢光到自己家住幾天,過些日子再找地方躲避國民黨的搜捕。
謝漢光連忙鞠躬感謝,與梁溪伯聊天時語氣少了許多緊張。趕在天黑前,兩人回到了梁溪伯的家中。
吃飯時,梁溪伯又提議讓謝漢光過兩天到深山中躲起來,那里不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
就這樣,謝漢光在梁溪伯家住了幾日。為了不引起別人懷疑,他白天很少出門,但還是會有一兩個村民偶爾看到他,眼神里滿是戒備。
這村子中人不多,且大家知根知底,突然看到梁溪伯家有個皮膚白凈的外來人,心中自然有好奇。
為避免暴露,謝漢光立馬跟著梁溪伯去了20里外的深山里。他在廢棄的木屋里住了下來,偶爾會去村里買些食物,大多時間不下山。
即便如此,謝漢光的存在還是讓村里很多人生了疑心,他們將此事告訴給村長。
考慮到村民們的安全,村長找到謝漢光了解情況,他將與梁溪伯說過的原委又講了一遍。可這村長卻不好說話,怎么也不愿松口。
見如此架勢,謝漢光也明白了村長獨自來找他是何意,為了能安心住下去,他從口袋里找出了僅剩的財產(chǎn)——兩個金戒指,將它們送給了村長。
果然,村長不再刁難,反而和顏悅色的表示明白他的苦衷。村長不僅同意謝漢光留下來,還說可以為他辦理新的戶口和身份證。
當時,村里恰好有一個叫葉依奎的青年失蹤了,他年紀跟謝漢光相仿。從那以后,謝漢光頂替了葉依奎的身份生活。
他不再居于深山,而是住到了村里。一開始村民們對這個陌生人還很排斥,但相處下來發(fā)現(xiàn)他不僅善良,還十分能干。
村民種田和養(yǎng)殖遇到問題,只要去問謝漢光,他都能一一解答,為村民們的種植做出不少高效的改善,讓這些以地為根的農(nóng)民十分喜愛他。
隨著相互之間越來越熟悉,村民知曉了謝漢光的家庭狀況,看他每日一個人獨來獨往,打算為他說一門親事。
村中的阿婆阿公常常在與他聊天時,談起某家的姑娘多大了,某家有位親戚的女孩十分漂亮,意思很明顯。
但謝漢光總是含蓄的一笑,擺擺手拒絕,說:“我懷念我的妻子,我堅信能看到紅旗飄揚的那一天。”
謝漢光并非是不近人情,只是他的家在海峽另一端,他回不去,家人也無法找到他。
每每思及此,他光格外傷感,與家人分離許多年,那約定好的再見是如此遙遠。
在村中過著平靜生活、慢慢老去的謝漢光,最終還是成為了村里的“老光棍”,沒有妻子也沒有家人。
但就在1987年,一切迎來了轉(zhuǎn)機。那一年臺灣開放了探親限制,謝漢光終于有機會回家了。
分隔42年與家人團聚
得知限制開放的消息后,謝漢光立刻遞交了申請。1988年12月8日,他終于踏上了家鄉(xiāng)的土地,回到了廣東豐順縣。
到達豐順縣后,謝漢光也不休息,四處打聽一個叫曾秀萍的人。
如今距他離開大陸已過去42年,物是人非,這里早已不是先前的模樣。
謝漢光心中十分忐忑不安,明白在這42年的鴻溝中,要想找一個普通人無疑是大海撈針。
他不知道妻子是否改嫁,更不知道她是否還居住在這里,甚至不知道她還在不在世。
但謝漢光等了這么久,又怎么會輕易放棄?他問了許多的人,終于在村里找到了自己當年認識的幾位老人。
從他們口中,謝漢光得知,曾秀萍并未改嫁,她現(xiàn)在住在娘家揭西縣五經(jīng)富鎮(zhèn)。
67歲的謝漢光馬不停蹄地趕到五經(jīng)富鎮(zhèn),在路人的指引下,來到了一戶人家門口。
大概是近鄉(xiāng)情怯,他緊緊攥住手,深呼吸后小心翼翼地敲響了門。
沒過多久,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婦人打開了門。兩位老人互相注視,似乎想在對方臉上、身上尋找什么,久久未能言語。
阿婆不可置信地看著謝漢光,猶豫著問道:“你是漢光嗎?”
謝漢光回答說是,兩人眼眶里的淚水開始打轉(zhuǎn),他們緊緊擁抱在一起??粗牙先サ膶Ψ?,心中百轉(zhuǎn)千回。
42年,一個人的半生,這對夫妻終于團聚了,他們有許多話想說,但到了嘴邊卻化成無言,只剩下心滿意足。
妻子告訴謝漢光,他們還有一個兒子,現(xiàn)在有了自己的小家。也就是說,他是子孫滿堂。
突如其來的幸福,讓漂泊許久的謝漢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歸宿感。
謝漢光
他本想過回來后一切都會變,找到妻子的希望渺茫,但這些接踵而來的驚喜使得他由衷感慨。
對于這些年的艱辛與苦澀,在這一刻都化為了發(fā)黃過往,但謝漢光并不知,他的故事其實是一段偉大的歷史。
塵封的過往
謝漢光為何留滯中國臺灣42年,以及他又為何與家人分開,都要從那無人愿意回憶的戰(zhàn)爭歲月說起。
當年戰(zhàn)火紛亂,局勢不穩(wěn),雖然他出身農(nóng)家,是寒門子弟,但一直很刻苦,在1940年考上國立廣西大學。
上大學期間,他結(jié)交了一批有志之士,與梁錚卿、張伯哲等人成為好友。
幾人在學校中共黨員教師的影響教育下,心中革命的種子開始萌芽,報效國家挽救革命的心開始火熱。
謝漢光從學校后畢業(yè)不久得到同學的邀請,到“黔桂鐵路柳州農(nóng)場”工作。
這是個很好的職位,加上此地將成為黨的一個重要后方,謝漢光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謝漢光接到消息當日便告別父母,前往黔桂鐵路柳州農(nóng)場。
在農(nóng)場,他起初只做一些基礎工作,由于能力出眾不久被提拔為主任。
然而,日軍的侵襲蔓延到了廣西地區(qū)。謝漢光心底的愛國情感被激發(fā),經(jīng)常掩護一些黨員,幫他們躲避日本人的追殺。
謝漢光在農(nóng)場蛻變?yōu)橐晃缓细竦那閳笕藛T,除了為許多黨員情報人員打掩護,也會擔起一些傳遞情報的任務,為前線送去敵人最新的動向。
幾個月后,隨著戰(zhàn)事嚴峻,日本人的追查也越發(fā)緊密,謝漢光與情報人員們的工作逐漸危險。
雖然工作危險重重,但他們都堅守了下來。
1945年8月,日本投降。謝漢光回到老家,認識了揭西縣五經(jīng)富鎮(zhèn)一個叫曾秀萍的女子,并與她結(jié)婚。
但在婚后的第9天,他又接到新的任務。他在抗日期間的優(yōu)秀表現(xiàn)與成績,受到組織的肯定和嘉獎。
香港中共華南分局方面的負責人蘇惠聽說了謝漢光與其同伴的情報工作經(jīng)驗后,希望他們能到臺灣省繼續(xù)開展工作,壯大我黨的力量。
蘇惠
謝漢光一直是一名進步青年,自然義不容辭地接受了任務。但想到妻子,他心中不免感傷。
這一去,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
謝漢光看著曾秀萍,告訴她自己有任務,要離開一段時間。沒有說明具體是什么任務。他多想讓妻子在自己走后改嫁,去追尋更好的生活。
但他無法說出口,最終離別前,只能給妻子留下一句:“等我回來?!?/p>
兩人淚別,謝漢光踏上了在臺灣省長達42年的旅程。二人誰也沒想到這一別如此長,更沒想到曾秀萍已壞了身孕,后來還生下了一個兒子。
潛伏生涯
謝漢光到達臺灣省后,在林業(yè)試驗所蓮花池分所任職。一年后,他曾經(jīng)的同學、戰(zhàn)友張伯哲、梁錚卿也先后來到臺灣,三人又一起并肩戰(zhàn)斗。
張伯哲在中共臺中任工委書記,梁錚卿在臺中農(nóng)林總廠任技術員。
謝漢光等人在寶島開展革命活動,幫當?shù)厝肆私獯箨懞凸伯a(chǎn)黨。為此,他們印刷《光明報》,在上面刊登來自大陸的確實消息,送往學校等地方傳閱。
到1949年夏天,《光明報》的傳閱范圍擴大,許多公共場合有了它的身影。當?shù)厝藢τ诖箨懙那闆r津津樂道,希望能早日去往大陸。
光明報
就在宣傳初獲成效之時,這些標語與報紙不知怎么傳到了蔣介石的耳朵中。他為了抓住臺灣省這最后的棲息地,發(fā)動了白色恐怖活動,導致中共臺灣省委遭到嚴重破壞。
1950年初,工委主要領導人被捕,以蔡孝乾為首的極少數(shù)領導人叛變,并供出900多名黨員。
蔡曉乾的背叛,給臺灣省的地下組織帶來了滅頂之災,包括張伯哲、梁錚卿在內(nèi)的1300多名同志被捕。
蔡曉乾
在獄中,梁錚卿大義凜然,對于敵人的嚴刑拷打絲毫不動搖,咬緊牙關一個字也沒有透露出來。
像他一樣偉大的情報人員和地下黨員還有許多,他們靠著頑強的意志,保護了那些未被抓捕的同伴。
這一千多人卻還不是最為驚人的,因為整個白色恐怖主義期間,國民黨共抓捕了十四到十五萬人,可想而知其中有多少人是被冤枉的。
蔣介石不分青紅皂白,對無辜的人痛下殺手,讓臺灣民眾對他怨恨積深。共產(chǎn)黨員的壯烈犧牲,揭露了國民黨的卑鄙無恥。
地下組織暴露,謝漢光的處境也不好,他同樣在蔡孝乾供出的名單中。好在他提前收到了張伯哲的信件和30元潛伏費,讓他立刻離開林業(yè)試驗所蓮花池分所。
謝漢光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要先找到同伴,再從長計議。可他在趕往臺中畜牧場之后,才知道梁錚卿不幸被國民黨逮捕。
梁錚卿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當夜離開畜牧場,去了張伯哲信中所說的臺中南屯村,找到了幾名同學。
在兩位廣西同學的幫助下,謝漢光步行前往臺東林場林業(yè)改造站。半路上,他遇到了梁溪伯,才得以在一個偏僻的村子里隱姓埋名生活多年。
謝漢光從沒放棄尋找黨和組織,只是一直沒能如愿。他盼望著黨的召喚,盼望著兩岸開放。這一望就是四十多年,他從一名青年小伙變成了一位白發(fā)老翁。
但最終他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在1988年回到故土與親人團聚,還找回了他的名字——謝漢光。
找回身份
謝漢光在與妻子兒孫團聚后,便與他們生活在一起,但他的愿望卻沒有完全實現(xiàn)。
得知自己的黨籍被剔除,現(xiàn)在他的身份只是一名“困難臺胞”。
為了恢復黨籍,也為了讓黨知道自己的存在,謝漢光回家后的幾年不停向組織寫報告,希望能盡快恢復黨籍。
他詳細闡述了在中國臺灣的工作,誠懇的告知組織自己從未背叛過黨和戰(zhàn)友。
寫信的同時,謝漢光聯(lián)系了在臺灣省的好友,讓氣幫忙變賣自己在寶島薄產(chǎn),用來補貼自己與妻子的生活。
謝漢光打聽到自己在臺灣省的戰(zhàn)友陳仲豪在汕頭文教部門工作,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一見對方,因為他看到了證明自己身份的希望。
陳仲豪
在陳仲豪的幫助下,經(jīng)過一番波折,1995年5月23日,謝漢光終于恢復了黨籍。
同年,謝漢光拿到了變賣資產(chǎn)的錢,再加上黨組織的補貼,他在縣城買了一棟二層小樓,和妻子一起居住。
1996年,謝漢光老人離開了人世,妻子不久后也隨他而去。
為了紀念謝漢光并讓人們知道他所做貢獻,陳仲豪為他寫了篇文章,名為:《謝漢光傳奇式的革命人生》
在他看來,謝漢光傳奇的人生值得傳頌,其故事應載入史冊。
謝漢光在戰(zhàn)爭的歲月里為了革命奉獻了自己的一生,他舍小家為大家,離開了妻子,孤獨的踏上了一條危險的路。
在臺灣省逃亡和躲藏的40多年,謝漢光從未想過背叛國家背叛黨,他甘愿舍棄自由,始終在深山中等待著紅旗飄揚的那一天。
大概是上天對謝漢光偉大精神的嘉獎,他終于得償所愿,與家人團聚,并在他們身邊度過了生命的最后幾載春秋,以一位黨員和以一位戰(zhàn)士的身份,在家鄉(xiāng)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