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北京一名木材商人談完一樁生意回家,剛走到家門口,突然被埋伏在墻角后面的幾名彪形大漢按倒在地。
木材商人驚叫道:“你們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幾名大漢答道:“我們是北京公安局的,為什么要抓你,你自己不清楚嗎?”
木材商一聽,臉如死灰,哀嘆道:“我早知道會有這一天!我祁繼忠這一輩子睡過皇后,當(dāng)過少將,死也值了……”
這位名叫祁繼忠的“木材商人”還真沒有吹牛,他的的確確睡過大清末代皇后,給末代皇帝溥儀送過一頂大大的綠帽子。這是怎么回事呢?
一、
1922年12月1日,16歲的滿族少女婉容被一副”鳳輿”,從北京帽兒胡同的娘家被抬進了紫禁城,與比她大9 個月的末代皇帝溥儀正式完婚,開始了她榮耀而悲情的人生。
雖然此時中國早已結(jié)束了延續(xù)2000多年的帝制,但當(dāng)時的中華民國政府還是按照清室退位時簽訂的優(yōu)待條件,同意溥儀的婚禮照搬皇帝大婚的禮儀。
所以這場“皇帝大婚”持續(xù)了三天三夜,可謂是空前的熱鬧。
作為“皇后”,婉容生得端莊秀美,琴棋書畫無所不通。但她能成為皇后,并不是溥儀的意思,而是端康皇貴妃逼迫溥儀在秀女中選擇了婉容。
溥儀其實想選的人,是長相和家世都不如婉容,但自己卻一見鐘情的另一位秀女文繡。所以婉容當(dāng)上皇后的同時,文繡也被溥儀冊立為妃子。
婉容的新婚之夜,是自己一個人度過的。溥儀在為她揭開紅蓋頭、與她同食過 “子孫餑餑”、飲過“交杯酒”之后,并沒有睡在那張 “龍鳳喜床”上,而是回到養(yǎng)心殿自己的臥室里睡了一夜,將婉容孤零零地留在坤寧宮的新房里。
新婚之夜遭如此冷落, 婉容的苦悶和委屈可想而知。
剛嫁給溥儀的前的兩年, 溥儀對婉容還是比較不錯的。婉容愛看外國電影, 喜歡吃西餐,喜歡騎自行車,溥儀對她的這些愛好都還算支持,又特意聘請了美國教師專門教授婉容英文,還給她起了個 “伊麗莎白”的英文名字。
婉容雖然衣食無憂,但感情上卻很苦悶,常常愁眉緊鎖。因為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愛情是她最渴望的東西,但溥儀卻給不了她。
對她來說,那些浮云般的熱鬧場面雖然可以暫時舒緩她,心中的郁悶,但每當(dāng)夜深人靜之時,獨守空房的她,仍然感覺到無盡的寂寞。
也許是為了排遣心中的憂愁,婉容學(xué)會了抽大煙。有知情者說,婉容患有痛經(jīng), 每臨經(jīng)期, 痛得厲害, 無藥可緩, 于是就嘗試用鴉片來止痛。一來二去,就漸漸成癮,離不開鴉片了。
二、
1924年11月5日,北京警備司令鹿鐘麟奉馮玉祥命,將末代皇帝溥儀逐出了皇宮。婉容隨博儀此后便住在天津張園,卻過上了一段“平民生活”。
回歸平民生活后,婉容似乎精神好了很多。她一改宮中的裝束,穿起了旗袍和高跟皮鞋, 又燙了頭發(fā),成為當(dāng)時天津租界里有名的 “摩登名媛”。
相比北京,天津這座新興的商業(yè)城市給婉容提供了許多她之前在紫禁城里從沒見過的娛樂方式。
她可以去戲園子看戲,去百樂門跳舞,去公園玩排球,更讓她著迷的是,她可以去天津那引起洋人開辦的大百貨公司里,購買許多她從沒見過的“西洋景”。
溥儀不差錢,所以婉容花起錢來也是無所顧忌。溥儀在《我的前半生》中回憶道:“婉容花錢買廢物的門道比我多。
我給文繡買了什么, 婉容一定也要買, 而且花的錢更多, 好像不如此不足以顯示她皇后的身份 。”
新的環(huán)境并沒有改善婉容與溥儀的關(guān)系。溥儀自己也承認:“我不懂得什么叫愛情。在我眼里,妻妾都是君王的奴才和工具,婉容也只不過是一個應(yīng)景的擺設(shè)?!?/p>
1931年秋, 溥儀的淑妃文繡與溥儀協(xié)議離婚,讓溥儀大失臉面,溥儀將文繡與他離婚的原因,歸罪于婉容平時對文繡尖酸刻薄,于是更加冷落婉容。婉容從此更加苦悶,大煙也越抽越兇,甚至有時會有神志失常之舉。
三、
1931年11月10日,溥儀離開天津來到東北,開始了他的“傀儡皇帝”生涯。半個月后,婉容也被川島芳子接到了東北。
1932 年3月8日,溥儀攜婉容抵達長春,兩人住進了執(zhí)政府。從這時起,直到溥儀登基成為“偽滿洲國皇帝”的整整兩年里,婉容便如同人間蒸發(fā)了一般,一直沒有在任何公眾場合出現(xiàn)過,就連溥儀就任偽滿執(zhí)政的典禮這樣重大的場合,她都沒有出席。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連1934年3月1日溥儀的“登基典禮”,婉容同樣沒有出席。按照清制,“登基典禮”上溥儀要接受百官跪拜,發(fā)布即位詔書,確定“國號”、“年號”,冊立皇后,但就是這么重要的場合,婉容都沒有參加,可以說是非常不正常的。
直到1934年6月,婉容才有了第一次公開露面。這年6月7日,日本雍仁親王訪問偽滿,與溥儀進行了會談時,婉容才第一次出現(xiàn)在溥儀的身邊,參與了接待雍仁親王的工作。
在到達東北后的兩年多,婉容作為偽滿皇后,幾乎從不參加所有的重大政治場合,也沒有公開發(fā)表過和溥儀的任何一張照片,這顯然是不正常的。是婉容身體欠佳?是日本人不讓她出面,還是溥儀和婉容早已感情破裂了呢?
“婉容身體欠佳”的說法是站不住腳的。婉容雖然有著嚴(yán)重的鴉片煙癮,但她既然能坐船偷渡到東北,又跟著溥儀來到長春,說明她的身體還沒有到臥床不起的境地,不至于連溥儀“登基”這么重大的政治活動都無法參加。
溥儀對婉容雖然態(tài)度冷淡,特別是自文繡與自己離婚后,更是怪罪于婉容,但是對于一個溥儀而言,婉容仍有重大的政治意義。因為溥儀要讓東北的老百姓感覺到,他們的“皇帝”與“皇后”是一對恩愛的夫妻,是老百姓的表率。
有材料說溥儀的身體有隱疾,不能行男女之事,所以才冷落了婉容。就算這種說法是真的,溥儀更要和婉容做出“夫妻恩愛”的樣子給天下人看,證明自己仍然是個正常的男人。所以這種說法也是站不住腳的。
溥儀逃到東北后,日本關(guān)東軍特別派川島芳子冒險將婉容接到東北,這也說明在日本人的心目中,婉容這個“皇后”也不是可有可無的人物,日本人還是重視婉容的“皇后”身份的。
所上所述,婉容受到的冷遇和日本人沒有直接的關(guān)系,種種跡象都表明,婉容遭受的冷落,來自于她自己的性格和以及她做過的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據(jù)現(xiàn)有的史料證明,在被川島芳子護送去大連的途中,發(fā)生過一起對婉容造成極大打擊的事情:一名日本軍官夜間在船上強奸了婉容,給婉容的精神上造成直了極大的刺激。
到達大連后,婉容本想把這件事告訴溥儀,但關(guān)東軍當(dāng)時因為一些其他原因,不許婉容到旅順去見溥儀,所以婉容被強奸這件事便不了了之。
1932 年除夕,在婉容的再三哭鬧下,溥儀陪她坐汽車到公園游玩。婉容正玩得高興時,突然來了一隊日本憲兵,將溥儀和婉容強行“接”回了偽皇宮。
這個除夕,婉容是在歇斯底里中渡過的,她恨自己為什么要從一個“鳥籠”出來,又鉆進另一個“鳥籠”。
對于深受西洋文化影響的婉容來說,她的性格決定了,她不想做一個任人擺布的牽線木偶。
對“偽滿洲國”的性質(zhì)和自身處境有了明確的認識后,婉容想離開東北的念頭更加堅定。
1932年5月,國聯(lián)調(diào)查團到達大連時,婉容就曾派人化裝成古董商密會調(diào)查團成員顧維鈞,要求顧維鈞幫助她從東北逃走。顧維鈞表示自己沒有這個能力,婉容失望不已。
1933年8月,婉容得知“偽滿洲國”立法院趙欣伯的妻子準(zhǔn)備赴日,于是又托她幫忙把自己帶去日本,但此事很快被日本人發(fā)現(xiàn),逃離東北的希望又成為泡影。從此之后,婉容再也沒有找到逃走的機會。
四、
偽滿建國后,溥儀對婉容日趨冷淡,婉容也認清了“偽滿州國”的傀儡本質(zhì),在逃跑未遂的情況下,其精神處一直處于一種極度崩潰,又無法言說的境地。
加上之前被日本人強奸的羞辱無法言說,單靠鴉片已經(jīng)無法給予她精神慰藉。在所有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婉容做出了一些她不應(yīng)該做的事——與溥儀的侍衛(wèi)私通。
婉容前后和兩個侍衛(wèi)私通,一個就是祁繼忠,此人頗得溥儀的信任,故而能夠被其派遣到日本進行深造。在其深造時,婉容又與另一侍衛(wèi)李體玉茍且。
而這一切,一開始溥儀是不知情的,婉容也算遮掩的比較好。
直到時間來到1935年,婉容挺著大肚子,即將臨盆,一切,才徹底瞞不住了。
據(jù)溥儀身邊的隨侍李國雄回憶,一天早上,溥儀發(fā)現(xiàn)李體玉嘴上染上了口紅,這引起了溥儀的疑心;幾天后,溥儀感覺身體不舒服,便到藥房找藥吃,發(fā)現(xiàn)本該負責(zé)在藥房值班的李體玉不見了。
過了一會,他發(fā)現(xiàn)李體玉兩手提著褲子從樓上匆匆跑下來,溥儀感覺事有蹊蹺,于是下令嚴(yán)查,這才發(fā)現(xiàn)了婉容的穢聞。
李國雄的這個回憶是他的一家之言,到底真相如何,還有待考證。但作為一個男人,溥儀對給自己送上綠帽子的婉容的恨,肯定是不用說的。他向日本人提出要與婉容離婚, 要廢掉婉容這個“皇后”。
日本關(guān)東軍考慮到政治影響,并沒有批準(zhǔn)溥儀的要求。作為傀儡的溥儀雖然惱怒,但也不敢違背日本主子的意思。
對于給自己戴上綠帽子的祁繼忠和李體玉兩名侍衛(wèi),雖然溥儀很想殺了他們,但日本人考慮到“偽滿州國皇帝”的家丑不可外揚,畢竟還是要保持溥儀這個傀儡皇帝的顏面,所以命令溥儀不要聲張此事。
祁繼忠、李體育可以說是因禍得福。為了讓他們保守這個骯臟的秘密,溥儀給兩人每人400大洋當(dāng)作封口費,將兩人從侍衛(wèi)名單中除名。
李體玉拿了這筆錢后,從東北返回了山東老家,從此在老家隱姓埋名,安度晚年,最終在1961年病逝,算是得到了善終。
與婉容奸情事發(fā)之時,正在日本留學(xué)的祁繼忠的學(xué)自然是留不成了,因為當(dāng)年溥儀送他去日本陸軍士官學(xué)校深造的目的,就是想等祁繼忠畢業(yè)后回到自己身邊,給自己當(dāng)侍衛(wèi)長的。
現(xiàn)在出了這檔子事,這個祁繼忠自然是用不得了,于是在得到400塊大洋之后,祁繼忠回到了北京老家。
此時的婉容馬上就要臨盆,為了肚中的胎兒,她哀求溥儀, 希望他能放過自己肚子里無辜的嬰兒。但后來的事實是,這個孩子生下來后不久便夭折了。有種說法是,孩子生下來后,溥儀便讓人把孩子弄死了。
孩子死后,婉容也被溥儀徹底打入冷宮。婉容的精神徹底崩潰,越來越依賴吸食鴉片來麻木自己的神經(jīng)。不久后,婉容已經(jīng)如同一幅行尸走肉,人不人,鬼不鬼,臉色蒼白,目光呆滯,只剩下一副軀殼。
1945年8月17日,隨著日本的投降,溥儀也宣布退位,“偽滿洲國”宣告滅亡。 8月19日晚,溥儀在日本人的安排下,拋棄了婉容,準(zhǔn)備轉(zhuǎn)道沈陽逃往日本,卻在機場被蘇軍逮捕。留下來的婉容,被我黨領(lǐng)導(dǎo)下的東北民主聯(lián)軍收容后,安置在了延吉監(jiān)獄。
1946年6月20日,時年 40 歲的末代皇后郭布羅·婉容,凄涼地死在延吉的監(jiān)獄,被人用舊炕席草草掩埋在荒山上,沒有墓碑,沒有墳塋。
五、
幾乎就在婉容去世的同時,那位和婉容通奸的祁繼忠,也正因為“漢奸”的罪名,面臨國民政府的通緝而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
離開東北后,祁繼忠一開始拿著溥儀送的400塊大洋,回到北京購置了一套四合院,舒舒服服地做起了寓公。
祁繼忠本以為,憑著這些錢,他可以舒舒服服地過完自己的一生。三十年代北京的四合院并不貴,根據(jù)現(xiàn)存于北京博物館的房契可以知道,三十年代西城區(qū)豐盛胡同一套有正房三間、廂房兩間、南房一間,占地半畝的四合院,市價不過二百二十五塊現(xiàn)大洋。所以祁繼忠在買下四合院后,剩余的錢仍然能夠保證他衣食無憂地過完下半輩子。
但祁繼忠此人不但好色,而且又極為好賭。在北京安頓好之后,他好賭的毛病又犯了,很快便將手上的錢輸了個一干二凈。
恰在這時,曾在清朝末年擔(dān)任過北洋新軍陸軍協(xié)統(tǒng)和東三省督練處參議的大漢奸王揖唐,得知祁繼忠就住在北京,于是找上門來,動員這位曾在日本陸軍士官學(xué)?!吧钤臁边^的溥儀的前侍衛(wèi),加入他的所謂“冀察政務(wù)委員會”,入伙當(dāng)漢奸。
祁繼忠見王揖唐如此“看得起”自己,二話不說,便入伙當(dāng)了漢奸。
1940年6 月,王揖唐出任偽“華北政務(wù)委員會”委員長后,祁繼忠被王揖唐安排到“華北防共委員會”,大搞“強化治安運動”,不但抓捕了大量平民供日軍役使,還參與屠殺了無數(shù)愛國志士和無辜百姓,他也因此被王揖唐授予了“少將”軍銜。
日本投降后,祁繼忠知道好日子到頭了。為了逃避懲罰,他攜帶著這些年來搜刮的錢財四處躲藏,還更改了自己的名字,一躍變成了一名“木材商人”。
北平和平解放后,我黨并沒有放過像祁繼忠這樣罪行嚴(yán)重的漢奸。北京公安局經(jīng)過縝密偵察,終于查出了祁繼忠的下落,于是在一天晚上神兵天降,將祁繼忠捉拿歸案。
1950年,祁繼忠在北京被人民政府鎮(zhèn)壓,得到了他應(yīng)有的下場。
最后給大家說個小花絮:在婉容死了六十年后,長春出現(xiàn)了一位名叫王毓斌的67歲老漢,自稱是溥儀和婉容的兒子,在社會上曾引起了不小的反響。
為了辨別真假,長春偽滿皇宮博物院組織了以研究員王文鋒教授為首的甄別小組,對王毓斌提供的所謂“證據(jù)”進行了甄別,最后得出結(jié)論:溥儀沒有生育能力,從來沒有與婉容生過兒子。
婉容確實生過一個孩子,但這個孩子在出生不久便被溥儀弄死了。所以這位王毓斌,只是一個想靠著溥儀與婉容的名頭出名的騙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