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雖然是工作日,但是我休息呀,這份喜悅可是加倍的呢。
把妹妹送到幼兒園后,看著時間還早,天氣也還涼快,小電驢也還有充足的電量,就順著道路一路向北騎去。沿路的植被越來越密集,空氣也越來越清新,樓宇在撤退,視野也逐漸開闊,機(jī)動車輛少了,逐漸有了人家,有了荷塘,有了覆蓋著薄膜的大棚地。就在在一處房屋前,只一眼就瞥見了在大樹下納涼的老奶奶,青灰色的布衫,齊耳的花白短發(fā)向后梳著,手里還搖著蒲扇,這似乎是全天下的奶奶的標(biāo)配了。我的奶奶,那還遠(yuǎn)在故土的奶奶,因為適應(yīng)不了城市里的生活,獨自守著那幾間青磚白瓦,也許某一個屋角已經(jīng)破損,在暴雨天里漏著雨,也會在一些時日里坐在屋檐下?lián)u著蒲扇,眼巴巴瞅著路口盼歸吧。
關(guān)于故鄉(xiāng)的記憶,門檻很高,我要跨過去要把腿抬的很高,甚至還有一點自己爬越過去的艱難記憶。屋外有一塊院壩,在印象里像是一個操場那么大,收的稻谷、麥子都是鋪開在院壩里暴曬,夏夜里,在把谷物收起來前,全家會就著月光,在院壩坐著閑聊會兒家長里短(說實話,這句是我編的,我其實已經(jīng)一點兒也想不起他們聊的什么了,況且我也聽不明白)。在一個有蛙鳴的夏夜里,作為文化人的我爸給我講了吳剛砍樹的故事“——吳剛看到后面太累了就倒在砍的樹的豁口上睡著了——”,后來的有一天,我爺也給我講了一遍吳剛砍樹的故事,嗯,有一些出入,我媽說我爺是照我爸講的故事講的。
院壩的邊緣有一片竹林,還有一叢芭蕉樹,開著紅色的花,在下雨天里尤其的鮮艷醒目。在堂屋外面的屋檐下有一個泥包著些樹枝的包包,我爸說那是此前燕子筑的巢,有燕子筑巢是幸福與好運的象征,會大豐收。于是,在天氣稍稍暖和的時候,小小的我便天天“蹲點”在燕子窩下的柱子,然而燕子窩卻總是靜悄悄。那房頂可真高呀,我要仰著頭,抻直了脖子才可以看見燕子窩。好似隱約聽見了鳥鳴的“啾啾”聲,又好似看見過燕子在屋檐下飛進(jìn)飛出的忙個不停。在我長大成人后又過了有十年,我爸給我看了幾張老家姨夫發(fā)來的照片,那是他去集市的時候,路過奶奶家順手拍的。我已不能認(rèn)識我出生的地方,印象中的大屋高瓦、平整的院壩、院壩邊緣茂盛的植被,如今房屋已沒了經(jīng)年的氣勢,仿若一個蒼老的人,四處都透著破敗,院子邊緣僅剩著一些“敗柳”,余下的都是荒蕪,尤其那道奶奶家廚房的門檻,竟然不過到姨夫的腳脖子上。一度懷疑真的存在另一個時空,在時空交錯的時候出了裂隙,才生出了了這些差異。我現(xiàn)在也辨不清,那些“啾啾”聲和飛進(jìn)飛出的燕子究竟是真實發(fā)生過的,還就是我的想象。
“回不去的就是故鄉(xiāng)”,雖然回不去,但是故鄉(xiāng)就像是一個序列,鐫刻在我們的基因序列里,很少被提起,但是從來沒有被忘記過,就在此刻,我深刻的想念著我的故鄉(xiāng)和故鄉(xiāng)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