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唐斬,一個夢想以文字為業(yè)的讀書人。
這是我的第【48】篇個人原創(chuà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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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大的恐懼是什么?
毫無疑問是——“死亡”。也許對有些人來說還有比死更令人恐懼的事,但我相信這種人占比不會超過1%,畢竟幾乎所有人都會認同一句話:“除生死,無大事”。
為了對抗這最大的恐懼,人們找到了各種各樣的方法。小到養(yǎng)身、生育、創(chuàng)作,大到哲學、藝術(shù)、宗教,凡是對消除這種本能的恐懼有幫助,或者哪怕僅僅是稍微緩解一下死亡焦慮的事,我們都愿意嘗試一番,所以最終,“死亡”跟“愛情”一樣,成為了人類文化中永恒的母題。
關(guān)于死亡,以前我特別看不上那些已到垂暮之年卻依然十分貪生怕死的老人,可以說是鄙視。因為按我當時的理解,小孩和年輕人甚至中年人怕死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為他們尚未走完人生所有階段,還有許多事情沒經(jīng)歷過,人生還有諸多可能。
但是老人們多半已經(jīng)吃過見過,該經(jīng)歷的愛恨情仇、生離死別一樣不落,滾滾紅塵中歷練多年,對世界和生命的本質(zhì)應(yīng)該早就有了清醒的認識。若是這時候還對生命戀戀不舍,緊抓不放,我覺得就有點過于放不下看不開了。雖說螻蟻尚且偷生,但人畢竟不是螻蟻。那時我就立志將來等我老了可千萬不要變成自己曾經(jīng)鄙視的樣子。
但是現(xiàn)在我開始意識到當初的無知和膚淺了,“站著說話不腰疼”。我開始反思,那時我之所以會那樣想,最根本的原因其實是我離死亡還相當遙遠,根本無法感同身受地體會那些老人們的心境。我當時的信誓旦旦,不過是對自己預想中的老年心態(tài)自信爆棚的想象,而這種自信非常虛妄和脆弱。
真到了那天,說不定我會比他們有更強烈的對于生的渴望,只要能多活一天,我也許就會甘之如飴地忍受那些現(xiàn)在看來不以為然的茍且。因為也許在那時的我眼里,像牲口一樣活著,也是活著,比死了強。
雖然孔夫子早就微言大義地“曰”過“未知生,焉知死”,教導后世人們連生的那點事都還沒琢磨明白,沒必要去琢磨死的事情了,但我還是毫無理由地相信,每個人都一定會在成長中的某個時刻,或早或晚地認真思考過關(guān)于生死的問題。沒辦法,這實實在在就是一切物種天生的最大的焦慮,可以想不明白,但不可能不想。
我自己在嚴肅認真地思考過生死問題之后,得出了相當平常的結(jié)論:既然我們永遠不可能準確知道自己何時會死,那唯一能做的就是認認真真扎扎實實地過好每一天。做自己想做的事,愛自己想愛的人,盡可能跟喜歡的一切待在一起,以遺憾最少的方式度過每一個日子——聽起來雞湯味十足。
但這依然無法完全消除我對死亡的恐懼。道理我能想明白,但我還是忍不住恐懼。
直到昨天讀書的時候,偶然受到了一點啟發(fā),它立即讓我的這種本能的恐懼大幅度下降。這“啟發(fā)”就是:從自然科學的角度來看,構(gòu)成物體的所有原子最終都不會憑空消失,它們只會以另一種形式構(gòu)成其他物體,然后重新進入地球的生態(tài)循環(huán)系統(tǒng)。
翻譯成人話就是,我死了,但是構(gòu)成我肉身的所有原子最終會以氫、氧、碳等元素的形式重新進入地球生態(tài)系統(tǒng),再由此形成自然界的各種生物體或非生物體。這就像地上的水和天上的云,雖然形態(tài)各異,但本質(zhì)上不過是水分子的循環(huán)。也就是說,雖然死后我的肉身確實不存在了,但我也因此第一次跟自然真正地融為了一體,重新回歸了自然的懷抱。
這讓我想起了電影《阿凡達》,每個死去的納威人最終都進入了潘多拉星球的“靈魂之樹”,和死去的萬物一起,變成了整個行星的一部分,也成為了星球守護神“伊娃”的一部分。
這也讓我感覺到,我的確跟那些已故的祖祖輩輩和那些歷史上真實出現(xiàn)過的每一個人身處同一個時空。雖然我無法跟他們一起對話、生活,但我知道他們早已化作自然界中的一朵花、一棵樹、一抔土,他們?nèi)匀贿€在這顆星球,在我所生長的同一個自然界,以另外一種形式。寫到這里,我忽然意識到自己此刻望向窗外的眼光,都與平時有了一點點不同。
想到這里,雖然我仍然無法完全徹底地擺脫死亡恐懼,但我的確感覺比以前好多了。因為每個人都一樣,無論生前死后,其實都沒有真正“消失”,也沒有真正離開過這顆宇宙中毫不起眼的藍色星球。這讓我感到心安。
我希望我可以記住這份心安,并把它保留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愿你也是。
《如是我聞》
我們唯一值得恐懼的,只有恐懼本身。
——富蘭克林·羅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