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9月中旬,年近古稀的毛宇居在張友成、文枚清的陪伴下,乘坐著北上的列車來到了北京,他們是受毛主席之邀來到北京做客的。
趕到車站,毛宇居幾人就看到了毛主席安排的專車,直抵中南海,毛主席的住所。
到了中南海,毛宇居就看見穿著中山裝的毛主席,大跨步走到了車前,笑呵呵地伸出雙手,歡迎他們的到來。
闊別二十載,此時的毛主席身材更加魁梧,寬闊的額頭上也寫滿了歲月的滄桑,對此,毛宇居頗為感慨,遙想二十年前,兩人分別之時,毛主席還是一個瘦高的青年。
恍惚間,過去的一切仿若就在昨天,毛宇居握著主席手,有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躊躇許久后,毛宇居才開口道:“潤之主席,潤之主席,你好?!?/p>
此前,為了迎接毛宇居等人的到來,毛主席自掏腰包,特意讓廚師準備了幾個家常小菜,一碟湘筍炒肉絲、一道空心菜、紅辣椒一碗、一盆紅燒肉以及一碗泥鰍湯。
毛主席攙扶著毛宇居,略帶歉意地說道:“千里來京,略備薄菜,不敢忘了鄉(xiāng)情呀?!?/p>
毛宇居聞言,也笑著說道:“人意好,水也甜嘛”,兩人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對毛主席來說,堂兄毛宇居是他的第七位塾師,是他少年時期的啟蒙者,是學(xué)識淵博的長者,更是要放在心里尊敬的恩師。
而對毛宇居來說,毛主席是他最好的一個學(xué)生,是共產(chǎn)黨的領(lǐng)袖,很多年后,毛宇居回憶起和主席相處時的點點滴滴,都會感慨道:“這孩子了不起的?!?/p>
那么,毛主席和恩師毛宇居的情誼究竟有多么深?毛宇居為什么這么說?
只喝井里水,永遠養(yǎng)不長
毛主席是新中國的締造者,帶領(lǐng)人民趕走了三座大山的壓制,是中國人民永遠的導(dǎo)師,從青年時期開始,毛主席始終將人民放在心中,竭盡全力為人民謀幸福,為民族謀復(fù)興。
1906年夏末秋涼之時,湖南湘潭韶山沖的石板古道上迎來了兩個行人,為首的中年男子,身材瘦削,穿著一件藍布長衫,步伐穩(wěn)健。
緊跟其后的是一個約莫十幾歲上下的少年,少年的雙眼飽滿有神,身材就像抽了芽的枝條一樣,瘦長挺拔。
兩人一路邊走邊談,走在前方長者頻頻回頭看向緊跟其后的年輕人,這個長者名叫毛貽昌,家境尚可,緊跟其后的是他的兒子毛澤東。
父親兩人緊趕慢趕,終于在天亮之前到達了井灣里蔡家塘,此前毛潤之已經(jīng)讀完了六年的私塾。
毛貽昌希望他將來能為家族爭光,便帶著兒子來到了侄子毛宇居的私塾里,拜在他的門下讀書,毛宇居是毛潤之的第七位老師,他們是未出五輩的堂兄弟。
毛宇居是飽讀四書五經(jīng)的先生,精通古文,尤擅詩詞,學(xué)識淵博,毛貽昌和毛宇居的父親毛福生是堂兄弟,兩人關(guān)系十分親密。
因此毛貽昌父子剛邁進大門,毛宇居就趕忙起身相迎,落座后,毛貽昌開口道:“老侄,潤之就交給你了,請你嚴加管教?!?/p>
毛宇居也連連點頭,道:“這個自然,這個自然”,這是毛主席和毛宇居師生情誼的開始,但是相較于毛主席的活躍思維,毛宇居卻顯得有些沉悶,保守。
毛宇居對四書五經(jīng),古籍名詩,無一不通,他常常以君子之德來要求自己,循規(guī)蹈矩,研習四書五經(jīng)。
與他而言,除卻四書五經(jīng)之外,其他的小說、雜記都是廢書,是沒用的閑書,他不許學(xué)生翻閱其他書籍,只許他們規(guī)規(guī)矩矩研習四書五經(jīng)。
但是毛主席此時只有十三歲,正是思想活躍的年紀,他常常翻閱一些小說或者雜記來閱讀,這讓毛宇居頗為不快。
一天上午,毛宇居正坐在講臺上,高聲朗誦論語之時,毛主席卻在下方偷偷地翻閱起了《水滸全傳》的繡像。
毛宇居用犀利的目光一掃,就看出了毛主席的小動作,趁著毛主席看得津津有味之際,毛宇居快步來到毛主席的身后,一把抽出了那本繡像。
毛宇居拿著繡像,臉都氣紅了,呵斥道:“毛潤之,你膽大妄為,偷看閑書,成何體統(tǒng)”,毛主席自知理虧,低著頭認錯。
怎料毛宇居越說越氣,還給主席布置了一項任務(wù):以“天井”為題作一首詩,做完后,他要親自檢驗,如果作得不好,就將毛主席偷看閑書一事告知毛貽昌。
布置完任務(wù)之后,毛宇居氣呼呼地拿著戒尺返回了屋內(nèi),繼續(xù)搖頭晃腦地朗讀“之乎者也”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了毛主席一個人,他圍著方形天井轉(zhuǎn)了許久,見天井處鋪著地磚,因為濕潤,四周還布滿了青苔,天井中是清澈見底的湖水,水的底部是大小不一的鵝卵石。
毛主席靈機一動,遂作打油詩一首:“天井四方方,周圍是高墻,清清見卵石,小魚囿中央。只喝井里水,永遠長不大。”
其實毛主席是借小魚來影射自己的現(xiàn)狀,連讀書的自由都沒有,只能在四書五經(jīng)的壓迫下,被迫接禁錮的思維,有限的知識,這難道不是人生的可悲之處嗎,何談自由?
毛宇居聽到這首詩后,嘖嘖稱奇,毛主席小小年僅就能洞徹事物的本質(zhì),難能可貴,確實了不起。
而毛主席也因為這首詩,免去了一次責罰。從這次之后,毛宇居對毛主席的關(guān)注越來越多,他能覺察到,毛主席有著同年段兒童所沒有的魄力和膽識。
少年奇才毛潤之
相比于其他孩子,毛主席最大的特點就是思維活躍,膽大有魄力,背古詩文時,毛主席總能一遍過,頭一天學(xué)的東西,第二天就能將其完整復(fù)述出來,并常常加上自己的理解。
毛宇居對毛主席是又愛又氣,愛是因為毛主席是個奇才,愛思考,總能提出不一樣的觀點;氣的是毛主席思維活躍,時常會做出一些讓他措手不及的事情。
比如毛主席從來不喊他“先生”,只叫他“大哥”,這對講究師道尊嚴的毛宇居來說,有些難以忍受,兩人在相處過程中出現(xiàn)了許多摩擦。
有一天,毛宇居心血來潮,讓學(xué)生們一個接一個地對對子,他工于詩詞,教授學(xué)生們的都是八股文,因此時常進行這種額外訓(xùn)練。
毛宇居先出上聯(lián):“天”,毛主席不假思索地答道:“示”,同學(xué)們都笑了起來,認為毛主席根本不會對對子。
但是毛宇居卻眼睛一亮,緊接著又出了一題:“地”,毛主席思考了幾秒鐘之后,答道:“耑”,同窗們聞言,都哈哈大笑起來。
毛主席不慌不忙地解釋道,“天”字拆開來就是“一大”,而他對的“示”字拆開來則是“二小”,“一大”對“二小”,對仗工整。
“地”字拆開來是“土也”,而毛主席對的“耑”字拆開來,則是“山而”,“土也”對“山而”,不僅工整而且機巧。
同窗們聞言都羞紅了臉,再也沒有嘲笑之意了。也正是這次特殊地對對子任務(wù),讓毛宇居認識到了毛主席的獨特之處。
毛宇居因材施教,遂改變了對毛主席的教育方法,而毛主席覺察到了大哥的真心之后,也改變了稱呼,恭恭敬敬叫了聲:“先生”。
兩人相差十二歲,是師生關(guān)系,也是書友關(guān)系。
有一次,毛宇居講到嚴子陵誓死不做漢朝官員一事時,對嚴子陵的評價很高,稱其寧愿隱居富士山,也不愿意成為漢武帝的官員。
淡泊名利,坦然婉拒高官厚祿,以高風亮節(jié)聞名天下,學(xué)生們聽后,都對先生的看法表示贊同。
沒想到,毛主席卻嚴肅地搖了搖頭,表示不同意這種看法,在毛主席看來,嚴子陵是個狡獪的庸人。
作為文人,不為世所用,不思報國救民之計,卻假借著高風亮節(jié)之名,打著別樣的心思,空有一身學(xué)識,卻不為國效力,實乃庸人也。
毛宇居聽完后,嘖嘖稱奇,這是第一個敢于提出不同觀點的學(xué)生,沒有拘泥于世俗,反而從與眾不同的角度出發(fā),評析了嚴子陵辭官一事,毛宇居深為嘆服。
1910年秋天,毛貽昌覺得兒子學(xué)得差不多了,便想讓其去湘潭的一家米行里做學(xué)徒,在那個年代,農(nóng)民家庭出生的孩子大都如此。
清政府還在時,有些人還幻想著用八股文考取功名,如今清政府不在了,毛貽昌覺得兒子不如經(jīng)商,起碼一輩子吃穿都不愁了。
但毛主席不喜歡經(jīng)商,因此對父親的決定很是無奈,一來二去的,就鬧到了毛宇居那里。
毛宇居表示,經(jīng)商不如讓毛主席去讀書,去“中西合璧”的新式學(xué)堂里接受新思想,毛宇居始終認為,毛主席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前途不可估量。
毛貽昌聽了毛宇居的說法后,才下定決心將兒子送到了新式學(xué)堂里學(xué)習,這是毛主席人生中的第一個重要抉擇。
對毛主席來說,毛宇居是成就他的人,是他一輩子的導(dǎo)師。
雨夜挖墳,永恒的導(dǎo)師
離開韶山?jīng)_之后,毛主席前往長沙第一師范求學(xué),并在之后投身于農(nóng)民運動中去了,反動派為了阻礙毛主席的步伐,便派人前去挖毛主席家的祖墳,試圖破壞毛家的風水。
毛宇居知道消息后,連忙帶人冒著大雨來到了毛主席家的祖墳上,將墓碑挖了出來,而后從別處挖來了草皮,蓋在了祖墳之上。
如此一來,反動派即使想要挖毛主席家的祖墳,也找不到具體地點了。
毛主席投身革命之后,毛宇居一直在打聽他的消息,還將毛主席離開時留下的書籍珍藏了起來,放在了一個隱蔽的墻縫中。
雖然毛宇居只是一介寒儒,但是他盡自己所能,關(guān)照著毛主席的家人。新中國成立后,毛主席忙得抽不開身,一直想騰出空閑時間,再見一見自己的恩師。
1951年9月,毛主席期盼已久的日子終于到來了,年近古稀的毛宇居在毛主席的極力邀請下,來到了北京。
二十年不見,毛主席對老師的到來十分激動,他連忙攙扶著毛宇居的手,將其帶到了上座的位置。
毛主席表示,在場的人士當中,以毛宇居的年齡為最長,理應(yīng)坐上座之位。
面對毛主席的盛情相邀,毛宇居卻連連擺著手說道:“不可不可,主席應(yīng)坐上座”,多次推脫之下,毛宇居終是被扶上了上座。
毛主席對這位老師十分尊敬,盡管政務(wù)繁忙,但毛主席總能抽出一些空閑時間,陪老師走一走路,說一說話。
1951年10月1日國慶,舉國歡慶之時,毛主席還特意將毛宇居等人請上了天安門城樓,請他們觀禮。
1952年冬天,毛主席家鄉(xiāng)的韶山小學(xué)重建,當?shù)剜l(xiāng)民都希望毛主席能為韶山小學(xué)題字,一行人商量著來到了毛宇居的住所,請他上北京找毛主席題字。
毛主席得知后,非常高興,站起身來表示:“教育是國家之基,國家要發(fā)展,教育就要發(fā)展”,說完后,毛主席高興地鋪開宣紙,準備題字。
一開始,毛宇居想請主席提“湘潭縣韶山小學(xué)”這幾個字。
但是毛主席覺得,韶山小學(xué)總有一天會變成韶山中學(xué),韶山大學(xué),于是就把“小學(xué)”二字去掉,在紙上落下了“韶山學(xué)?!彼膫€大字。
1958年春天,毛宇居受湘潭大學(xué)之邀,再次來到北京請毛主席題字,毛主席笑著表示:“許多人找我題字都是因為我的名氣,其實我的字寫得并不好?!?/p>
最后還在毛宇居的提議下,毛主席揮筆給湘潭大學(xué)和母校東山學(xué)校各寫了一個校名,并由毛宇居代為轉(zhuǎn)交。
1964年9月,毛宇居在韶山逝去,毛主席得知消息后,沉默了許久。
毛主席和毛宇居的師生情誼,堪為后世之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