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內(nèi)憂外患,崇禎皇帝與大臣們商議對策時悲憤地說:“朕非亡國之君,諸臣皆亡國之臣”。崇禎皇帝為什么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事情真的是他所說的那樣嗎?
崇禎十六年(1643年)孫傳庭再次出關(guān)進剿李自成,在汝州之戰(zhàn)中潰敗,不久后陣亡于潼關(guān),享年五十一歲。潼關(guān)失守,李自成大軍長驅(qū)直入,陜西淪陷。崇禎十七年正月初一,李自成在西安建立大順政權(quán),自稱大順皇帝,國號永昌。
李自成建國了,他要正式和明王朝爭天下,正月初三,也就是建國第三天,李自成就率大軍渡過黃河進攻山西,
李自成一路攻城略地勢如破竹,一路凱歌,沿途根本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因此大順軍的推進速度非???。
眼看山西即將全境淪落,崇禎皇帝心急如焚,此時他已經(jīng)無人可用,眼下擺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遷都。
早在李自成攻下洛陽殺了福王,張獻忠攻取襄陽殺了襄王時,崇禎就想遷都南京。此時正在醞釀中,就被慈安皇后知道了,死活不同意遷都。還訓斥崇禎,祖宗陵寢都在北京,皇帝怎能棄祖宗于不顧?慈安皇后是天啟皇帝的皇后,也就是崇禎的皇嫂。經(jīng)過她這么一鬧,崇禎只好將此事擱置??扇缃窭钭猿纱筌娨堰M山西,如果再不遷都,恐怕走不了了,崇禎皇帝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為了試試群臣的的態(tài)度,崇禎授意左中允李明睿上了一道奏疏,公開建議遷都。誰知奏疏一上,立馬遭到群臣們強烈反對。面對滿朝大臣的一致反對,崇禎心里叫苦不迭,但無奈也只好選擇了沉默,要知道崇禎當時心里有多苦!
時間一天天過去,李自成的軍隊攻城拔寨,所向披靡。很快太原失守,大同陷落。
崇禎十七年二月二十七日,崇禎再也坐不住了,召集群臣開會,商量如何應對當前局勢。李明睿再次提出遷都的方案,這次大臣們已經(jīng)神奇般地不反對了,因為他們心里清楚,如果再不走就真的會成為李自成的俘虜了。但群臣們卻始終一言不發(fā),不做任何表態(tài)。大殿里死氣沉沉,崇禎皇帝感覺壓力巨大。這時左都御史李邦華打破了沉寂,他說要不讓太子去南京監(jiān)國,以應不測。崇禎一聽,心想這倒是個辦法,一旦京城有失,不至于被一網(wǎng)打盡。于是詢問群臣意見,可是群臣仍舊一言不發(fā),大殿里繼續(xù)陷入沉默。
都十萬火急了,為何大臣們就是不發(fā)表意見呢?因為他們不敢,誰同意遷都,一旦北京陷落,以后崇禎怪罪下來,主張遷都的人就會成為替罪羊。既然是這樣,索性大家都不說話,可見大臣們把崇禎皇帝的性格拿捏得死死的,萬一秋后算賬,誰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關(guān)鍵是崇禎皇帝自己也不想承擔這個責任,所以才讓群臣們發(fā)表意見,自己只想被動接受。就這樣,這次討論遷都的會議再次不了了之。崇禎君臣就在這樣無效的溝通中,錯過了最佳的南遷時機。
崇禎十七年三月初三,李自成大軍進入京師地區(qū),宣化告急。宣化距離京城只有三百多公里,此時又有人提出,趕緊護送太子去南京監(jiān)國??墒侨f萬沒想到,兵科給事中光時亨站出來反對。他說,如果你們現(xiàn)在要護送太子去南京到底想干什么?難道你們要效仿當年的唐肅宗,靈武稱帝,架空唐玄宗嗎?這是要搶班奪權(quán)嗎?這個罪過實在是太大了;經(jīng)光時亨這么一說,嚇得那幾位要護送太子去南京的大臣立馬不敢說話了。那問題又來了,形勢都如此危急了,光時亨為什么還要反對太子去南京呢?你以為他是為了國家大義?原因竟然是他的房子土地財產(chǎn)都在北京,要是遷都南京,他的損失太大了,為了保住家產(chǎn),為了個人利益,他要堅決反對遷都。大軍壓境,很多大臣心里都打起了小九九,他們深知大明氣數(shù)已盡,都在做好投降李自成的準備。
一旁的崇禎聽到光時亨這么說,反問道:“你反對送太子去南京,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面對皇帝的質(zhì)問,光時亨反而一言不發(fā),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如何解決問題,他只是為了反對而反對。
面對一眾沉默不語的大臣,崇禎皇帝狠狠地說:“朕非亡國之君,諸臣皆亡國之臣”。
很快,李自成的大軍兵分兩路逼近京城,對京城形成合圍之勢。南遷的希望已經(jīng)徹底沒有了,崇禎決定孤注一擲,他要調(diào)吳三桂的關(guān)寧鐵騎進京勤王。可是這個提議仍被內(nèi)閣大臣否定了。理由是吳三桂一回來寧愿就會丟了,大明的疆土一寸也不能丟。
這次崇禎沒有退縮,他拿出皇帝的威望,乾綱獨斷說道:“朕意已決,調(diào)吳三桂進京勤王,保衛(wèi)京師。”可是內(nèi)閣首輔陳演卻遲遲不肯發(fā)圣旨,在崇禎的再三催促之下,陳演才勉強答應發(fā)布圣旨,但是要求必須要有薊遼總督和遼東巡撫的簽字,他才能發(fā)這個圣旨。這是為什么呢?因為陳演也怕崇禎秋后算賬。現(xiàn)在危難時刻,發(fā)布圣旨要求吳三桂進京勤王,放棄寧遠,等危急過去了,皇帝要找丟失國土的罪過,那該怎么辦呢?這個時候皇帝怕?lián)熑?,大臣們也不想擔責任。就這樣等到薊遼總督和遼東巡撫都簽字了,陳演才覺得自己安全了,才下發(fā)圣旨,調(diào)吳三桂進京勤王??墒菚r間已經(jīng)來不及了,當吳三桂接到圣旨時,已經(jīng)是三月上旬。等吳三桂率領(lǐng)寧遠軍民撤回山海關(guān)時,已經(jīng)是三月十六,此時昌平和保定都已經(jīng)陷落,李自成已經(jīng)合圍了北京城。
三月十七,李自成從東西兩個方向開始攻打北京,大炮不停地轟擊城墻,北京城內(nèi)一片恐慌。就在崇禎君臣無計可施、坐以待斃之時,李自成派人傳出話來,他提出退兵條件,把西北地區(qū)劃給他,讓他在那里自立為王,朝廷再給一百萬兩銀子作為補償。如果崇禎答應這個條件,李自成承諾馬上撤軍,并幫助大明平定內(nèi)亂,還會派兵駐守遼東。只是以后李自成不再向大明稱臣,而是要與大明平起平坐。
面對如此誘人的條件,他當著眾臣的面說此事緊急,大家商量一下,現(xiàn)場就做決定。顯然崇禎是想答應李自成的條件,因為這樣可以直接避免亡國,又可以騰出時間和精力來對付關(guān)外的滿清。但想歸想,崇禎又不想自己說出來。但群臣依然不敢表態(tài),這可是出賣主權(quán)的事,誰能擔得起這個責任呢?就這樣群臣一言不發(fā),崇禎無可奈何,又錯過了一次和平的機會。
李自成見崇禎不答應和平條件,于是下令全線進攻北京。
很快,北京外城陷落。三月十八日太監(jiān)來報,內(nèi)城陷落,守衛(wèi)內(nèi)城的軍隊全散了。崇禎不相信,上到煤山上往下一看,城內(nèi)一片火光,這才相信北京陷落了。緊接著崇禎回宮安排后事,他來到坤寧宮,要求周皇后自殺,以免被侮辱。接著讓太監(jiān)設(shè)法護三位皇子出宮,送走了皇子回來,周皇后已經(jīng)上吊自盡了??粗慌酝纯薜拈L平公主,崇禎拔劍就砍。邊砍邊說,你為何要生在帝王家?一劍砍斷了長平公主的手臂,公主疼得昏死了過去。崇禎以為公主死了,轉(zhuǎn)身去了慈安皇后的寢宮,要求慈安皇后自盡。
做完這些,崇禎知道自己也該上路了。在太監(jiān)王承恩的攙扶下,崇禎再一次爬上煤山。看著破碎的國家,戰(zhàn)火蹂躪下的百姓,崇禎皇帝萬念俱灰,他在內(nèi)衣上寫下最后一封遺詔:“諸臣誤朕,朕無顏見先帝于地下,將發(fā)覆面,任賊分裂朕尸,勿傷我百姓一人”。寫完遺照,崇禎在一棵老槐樹上上吊自盡,享年34歲,276年的大明王朝猶如一座搖搖欲墜的大廈轟然倒塌。
大明王朝的滅亡,跟大臣們?nèi)宕巫璧K議和,阻礙南遷脫不了干系。但崇禎皇帝優(yōu)柔寡斷缺乏帝王魄力,關(guān)鍵時刻畏首畏尾,害怕承擔責任的做法又何嘗不是葬送大明王朝的主要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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